一日之寒

不如麻痹我

[Raptoramaker]废土黄昏

废土司机废土乘客,老鹰捉蜘蛛——也没有大材小用,(没有)爱(只有)恨纠缠逻辑跳跃的半日游,带有少许Mcana。

“那最好。”

“我不需要骗你,那是我唯一一次失败,可笑的是,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我还以为自己成功了。手下留情是你母亲的弱点,就算她没死,她也输给我了。”

法芮尔将围巾拉上来盖住鼻子,瞥了一眼蓝紫色皮肤的猎手(这种情况下她可不是猎手,远远不是),黑百合正仰头靠在靠背上,活动自己因缺血而愈发麻木的双手。铁链绑得毫无章法,但是能很好地达到它的束缚作用。法芮尔带上一副护目镜,靴底毫无预兆地猛踩上油门。车轮发出刺耳的响声,随即向尘暴卷来的方向加速奔驰。

“闭眼,”她直视着前方枯死的树干,迅速地说。

她的犯人发出一声压抑的冷笑,又将身子直了直,紧紧贴住破旧的椅背。废话,艾米莉屏住呼吸想,只有傻子才会睁着眼直面沙尘暴,她为什么不固定住我的眼睛,让我睁大眼睛,用柔软的两个眼珠吸进全部的沙子?

她们就这样向着一团飞扬的模糊的黄沙撞去,再出来的时候她们的发丝间埋入了无法计数的细土。法芮尔摘下护目镜,咔哒一声弹开腿前的收纳层,顺手将它放回去。她用余光扫过艾米莉,视线在纤细的手臂上聚焦了半秒,紧接着她又像对待其他落下的目光一样收了回去。

她看见颜色深重的血管在蓝紫色的皮肤下轻轻弹跳。艾米莉的体温很低,在她知道自己的的母亲还活着的时候(谁知道她死没死?艾米丽承认了自己的失败,但这到底可不可信呢?)曾经听说过那些改造人的事。单纯的辐射无法造成这样的变化,艾米莉是黑爪改造人之中的一个,这比自己年长不到五岁的女人曾经享受过一阵子的幸福——法芮尔认为她是爱过杰哈的。在安娜没有消失前,她们两人从未相熟过,只是在放满散发出些微被锈蚀了的味道的仪器的走廊中经过彼此时,偶尔向对方用一个礼节性的点头致意,然后侧身让开。法芮尔深吸了一口气,让尘土的气味灌进鼻腔。她有过白皙的皮肤,那时候她穿着一身发黄的长裙,腰间的皮带勒出优雅的身形。守望先锋的水主要供给给这群卫兵和他们的家属,剩下的一部分,出于他们之中几个人内心残存的怜悯,作救济水源用。紧接着她对艾米莉的印象就从那有天鹅般颈项的尤物变为了一个凶手,接着是仇人。法芮尔开始带着愤怒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她身上,有那么一段时间,这老狙击手的女儿总在空地上放枪,她母亲的爱慕者就那么盯着她看,一边摇头一边抽烟。

麦克雷。法芮尔想到这个名字时扬起了眉毛,他曾经是个……她觉得绅士这个词离他远得很,但他也配不上小混混或者流氓这种粗俗的字眼。他算什么呢?就算想清楚他算什么,法芮尔也绝不会走到他面前,告诉他,嗨,麦克雷,我知道你崇拜甚至恋慕我的母亲,我认为你很蠢,因为你永远不可能让我的母亲爱上你。我是她的女儿,你明白吗?我之前一直到现在都有我的父亲,即便你们走到一起,我也绝不会承认你,我终于想清楚了,你是个——但是,我从凶手的话语中看到了我母亲存活的可能性,这就是为什么我要找你说这番话。但是如果麦克雷问她,她在哪呢?

“我的母亲,”法芮尔在轮胎轧过石子的劈啪声中开口,“艾米莉,你见过她吗?”

“黑百合,黑百合,带有人性光环的艾米莉已经,唉!可怜地死了。”

一个音调如歌剧般婉转的,押错重点的回答,法芮尔突然感到有些恼怒,距离基地还有一段距离,可是水已经在去的路上喝光了。“我问的是,在那之后你见过我的母亲吗?她在哪?”她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我要见她。”

艾米莉突然微笑起来。“安娜的女儿,”她闭上眼,嘴角挂着慈爱得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你们的审讯手法又有多高明,多残忍?让我听听看,哈……我听听。泼冷水?剥皮?刺刀子?安吉拉不会让你们那样做的,对不对?”

“她的确不让,如果我们那么做,她会吐的。”

“但我们,”艾米莉扭动身子,在椅背上蹭了一下,“我们剥了一个人,他的皮,喏,腰包。但这不是我干的,我在现场,他说出的话在我们看来只是为了自杀。残忍,啊,残忍,是这样的,所以我倾向于短痛,活着不好吗?他明明知道与黑爪为敌是个错误的选择,而且黑爪也有水资源。”

“我们也有,而且不比你们少,人性也比你们多得多。”法芮尔嘟哝着,太恶心了,现在我总会想到人皮的味道。她深吸一口气,停车到远处的沙地去解手。现在得开更快一些,希望吧。她搓了搓手,应该不远了,太阳落山之前大概就能到,来的时候没花多长时间就经过前面的那片枯树林了,从这里开到那里还需要一阵子,不过也很快。她起身,走回车旁,艾米莉一直盯着她。

“你没有吐?”

法芮尔没立刻回答,弯身发动了车。这辆车性能还可以跑得很快,,只是在发动的时候声音有点大,“没有,但这让我感觉真的很恶心而且残忍。”“什么?”“没有。”

“她一个人住,小鸟儿,她没回去,我再见到她也只是偶然,后来再也没见过。这片土地太大了,也许她饿死了呢?或者渴死了呢?我不需要关心安娜怎么样,至少此刻我还活着,而且无论如何,你都会恨我的。”

这下好了,我能告诉麦克雷他是个觊觎上司的混球了,多希望我母亲还活着。法芮尔在后视镜的残片中看到自己下眼睑的纹身。她可能一并恨艾米莉,或者她恨的是黑百合,坐在身边的女人在此刻散发出一阵尸臭,法芮尔在一秒的晕眩中看到她手上和脚上的血。

实际上,在她们视野中的是沙子,沙子和树,树和流动的沙丘和偶尔出现的尸骸,还没被埋进去的那种,其他部族的死人。艾米莉现在看起来又困又渴,她昏昏沉沉地歪过头,努力吞咽口水,却把手攥得指节轻响。现在,法芮尔开始考虑她犯人的价值了,尽管调查工作由杰克来做,她只不过是于一个血腥部族而言的绑架犯。等到回去,我希望杰克允许我去寻找我的母亲……我可以自己去,如果他们一并来,那会很麻烦,基地也许会被突袭,我们的反常行为已经为其他部族所诟病了,他们甚至希望我们被全灭,好瓜分这些东西,但资源的确充足,本来就可以分给更多人。她挠了挠头,用手背擦去脖子上的汗。基地就在不远处,褪色的标志立在建筑物前。

“我们要到了,艾米莉。”

艾米莉没有回应,也许因为她叫的名字并不是她,而她提醒过了,或者她只是对这个称呼感到厌恶。总之,等下就能休息一会了,莉娜的叫嚷声顺着风送过来,法芮尔在标志前停了车。骨骼随着抻拉咯吱作响,辛苦的一程!她如释重负般活动着手臂,给熟睡的犯人解开束缚。

“小鸟,看看这只可怜的小鸟。”

在脚镣解开的一刻,艾米莉伴着咔哒声从座位上弹起来,扑出副驾驶座,这一举着实让法芮尔一惊,后脑勺敲在沙地上,砸出一个浅坑。纤细的手指缠绕在她的脖子上,艾米莉咬着牙,法芮尔在愈发模糊的视线中看见一双暗金色的眸子,靴底在每一次手掌的挣扎下越压约用力,痛感却轻飘飘地向上浮。狙击手把全部的体重压在她的小腹上,双手扣紧那脖颈,只要她的拇指向着喉咙猛一用力按下去——

“你们也许只知道我是黑爪最好的狙击手,但猎人可不能只会端枪。如果安娜死了,我也许会饶过你,但她没有,我得保证我的任务完成。永别了,我的时……”

法芮尔从“狙击手”以后就没再听清,她的脑袋嗡嗡作响,连冰冷的触感什么时候消失的也不知道。她剧烈地咳嗽起来,蜷缩在地上大口呼吸,任凭眼泪流下面颊。杰克过了一会儿才把她拉起来,法芮尔眼眶通红,还在不停地咳嗽。猎手只是昏了过去,深色的血管还在蓝紫色的皮肤下轻微地跳动。

当这片土地上的太阳落下时,法芮尔从硬邦邦的床板上翻起来。她知道艾米莉被关在哪儿,但她不知道她会交代多少可用的信息,现在,安娜的女儿则要去找麦克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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